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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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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森的墓室,因為被雷擊顯得破敗不已,要進/入/內部已經花了喬伊很大的功夫。他不告而別離家出走了,開什麽玩笑他怎麽能忍受被關在家裏整整一學期!所以趁著艾絲翠德大鬧一場的時機,他喬裝了一下溜出了家,反正現在南方就獸人最多了,多他一個也不會太顯眼。

抱持著很不愉悅的心情,他來到了索莫納斯家被雷劈了的祖墳,光在外面看那幾乎變成廢墟的表層建築就可以知道當年的風光,白石建築,斷壁殘垣可以看出富有文化內涵的雕刻和壁飾,而且整個遺跡非常龐大,肉眼可見幾乎足以媲美一座小型城堡。

他到這裏來,其實到現在心裏也有點忐忑。

他知道安特瑞斯知道後一定會大發雷霆,歐帝斯也一定會很生氣,畢竟這是他們家的祖墳,可是他一定要讓那兩個沒有良心的家夥知道,他真的很不開心!

怎麽可以無視他的人/權就把他禁閉在家裏,而且還有黑森林裏面的事情!

他還是耿耿於懷,雖然已經完全沒膽子和安特瑞斯發脾氣,但他還是可以用行為表示他真的真的很不開心!

如此想著,他舉著油燈,彎腰進入了甬/道,坍方的地方是在上層,下面反而沒有太大的損害,由此可知為了維護這個祖墳,歷代的索莫納斯花了多大的心力,最起碼在建造墳寢的時候一定是用了當時最好的材料,最好的建築師。

駐足看著甬/道內的雕刻,都是露著獠牙的毒蛇,各個昂/頭吐信,神態高傲。喬伊知道索莫納斯一直被稱為暗夜的獠牙,他們的家徽似乎就是蛇,而且對此感到很自豪。

這些是從書上看來的,他要來逛一個黑魔法家族的墳,他當然要先做好一切準備,包含了解這個家族的興起和沒落、擅長的魔法形式,墓室內可能碰上的機關,了解各時代墓室流行的機關以應應危險。

他到這裏來一部份是和索莫納斯們抗議,一部分是散心,還有一部分是來學習的,他想當個盜/賊,那就得先學會怎麽分辨危險和化解危險,他也不可能為了抗議就把安特瑞斯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小命又賠上去。

這樣就太蠢了。

小心謹慎地往前推進,一道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紅褐色油光的門出現在他的面前,在燈光不同角度下,那層油光還閃爍著或青或紫的色澤,不過看一眼喬伊就明白上面封著很重的毒。

他靠了過去,用小銀/簽刮了一點下來,銀/簽很快就變成灰黑色,由此可知毒性之猛/烈。喬伊明白他走錯通道了,這裏一定不是索莫納斯進入墓室的正確大門,他走到了防盜甬/道了。

貴族們也知道要防範盜墓賊是不可行的,所以有陣子流行開辟許多個通道,就像大張著甜美的嘴,而將獵物卷進肚子裏去的魔獸暴食花,這些通道像是散發著甜美氣味的花蜜,引誘盜墓賊前仆後繼地湧進來,最後慘死在各色機關之下。

喬伊從腰包中取出了扁平的玻璃皿,收集了一些毒油,打算回家後好好研究一下,如果具有戰鬥效用那就太好了。

他聚精會神地采集已經凝結成塊的毒油,但也沒放松對周遭的註意。一道像是石子落下的聲音,又像是鐘盤指標移動的齒輪聲響起,那讓喬伊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,是機關。

他什麽時候觸動機關了?

抱持著疑惑,他很快站了起來,略彎著腰,獸眼逡巡著四周,在接觸到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時,獸瞳收縮成一條線。

祭壇被五條石柱保護得很好,只有臺面落下一點砂石,但那一點也不影響魔法的運作,現在魔法陣已經運轉起來,在朦朧虛幻之間,一名少年翩然降臨在祭臺之上。

黑色長發的少年,倨高臨下地望著他。

碧綠色的眼眸,華麗的服飾,連嘴角抿著的角度都一模一樣。

喬伊毫不懷疑,這百分之百是安特瑞斯。

長大後的安特。

背上沁出了一層冷汗,喬伊覺得腦中有一千只蚊子在拍翅。

他知道這是什麽魔法,一種覆合魔法的延伸利用,原理他不是很清楚,但大致就是將墳中死去的人以特殊方法紀錄下他們的能力,並且再現於祭壇之上。

索莫納斯最強的殺手鐧:歷代強悍無比的先祖。

用在守護墓室方面真是再合宜不過了。

但是……為什麽會是安特?

那少年手上握著紫黑色的詭異魔杖,直指著喬伊。

那慵懶的姿態,魔杖舉起的角度,還有目中無人的驕傲神態,的的確確,是安特瑞斯。

「你是、誰?」喬伊緊張地問。他很想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和安特長得非常相像的家夥,畢竟他們是一家人,可是,有這麽像的嗎?他幾乎就像看到安特瑞斯出現在他的面前!

『安特瑞斯.索莫納斯。』祭壇之上的黑發少年如是說。『我想你不介意來自死者的問候。』紫黑色的魔杖置於胸前,他行了一個讓人感到傲慢非常的禮儀。

喬伊呆滯地看著眼前被再現的影像,不知道要跳起來怒吼騙人,還是要讓自己好好冷靜下來思考對策。

他知道索莫納斯家族有兩個安特瑞斯,而兩個都是天才,可是……為什麽會這麽相像?相像到根本就是同一個人,這種巧合,完全不可能。

喬伊腦中快速閃過了破碎不已的線索,黑魔法天才、完全不像□□歲孩子的高傲與才智、史上的安特瑞斯是研究出覆活公式的天才,安特瑞斯對覆活的了解、對黑魔法的造詣之精深、破落的索莫納斯家可能養出這樣的孩子嗎?那歐帝斯是變/種了嗎?

還有歐迪對安特那詭異的服/從姿態……

一切一切在喬伊腦中閃過,不過十秒鐘,他像是經歷了十年一樣漫長。

這一切,就說的通了……

安特瑞斯.索莫納斯,一個覆活者。

瘋狂,但無比接近事實。

他們都沒有告訴過他的真相?

喬伊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,而祭臺上的安特瑞斯已經平舉起魔杖,對準了他。

※※※

寒假到來,安特瑞斯和歐帝斯整理了行囊,回到了奴達克小鎮。到了家,裏面靜悄悄的狀況讓他們倆皺起眉頭。

「那小子在睡覺?」安特瑞斯疑惑。

歐帝斯打開了門,顯然被鎖得很好,這意味著家裏沒人。

安特瑞斯也意會到了這一點,臉色沈了下來。

進屋,裏面幹幹凈凈,一點人的氣息也沒有。喊過愛德華,安特瑞斯問道:「喬伊呢?」

「離開了。」愛德華恭敬地說。

「知道去哪了嗎?」

愛德華搖頭。

「該死的!他大腦內放不進一點點叫做謹慎和教訓的東西嗎!」將背包摔上沙發,他看了眼外面天色,仍亮著,想請奧布斯特幫忙得等天黑。指揮著愛德華將他們的行李收拾收拾,安特瑞斯坐在沙發上,面色陰沈。

「他有分寸。」歐帝斯說,他到廚房沖了杯牛/奶,遞給了安特瑞斯。「你應該對他有點信心。」

捏了捏脖子,安特瑞斯道了聲謝,接過杯子。「他沒有告訴我們一聲就跑出去了,這樣的行為能讓人放心嗎?」

「或許他只是想出門一兩天,又擔心你不允許?」

「希望只是這樣。」

「別像個護著小/雞的老母雞,那會讓人覺得有點煩。」歐帝斯如是說。

安特瑞斯瞥了他一眼,啜飲著熱牛/奶,心裏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雖然這麽想有點奇怪,但他覺得歐帝斯和喬伊進入了讓人煩惱的青/春/期,以前歐迪絕對不會對他說這種話,喬伊也沒這麽多麻煩。

他們搜索了喬伊的房間,他的裝備都被帶走了,這代表絕對不是出去散心一兩天,這是有準備的離家出走,而且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小子是打算永遠不回家脫離索莫納斯,還是只是鬧個小脾氣。

歐帝斯以為安特瑞斯會震怒,但實際上他很冷靜,也很冷淡,似乎並沒有真的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裏。

「你不擔心喬伊了?」歐帝斯問。

安特瑞斯挑眉。「該擔心的是他,我們訂下的契約是六年,他如果真打算不回來,我想他已經做好被我抓到後可能會有什麽下場的心裏準備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讓他知道什麽叫作威嚴,他似乎不知道害怕。」安特瑞斯冷笑著。

天色暗了下來,安特瑞斯召喚了凱蘿,通常他這麽做蘭也會一起跟過來,然後不厭其煩地試探他們到底是要投資公主或者大王子。

因為前陣子心情太差了,安特瑞斯就一直吊著他,遲遲沒告訴蘭其實索莫納斯決定投靠二王子。

看優雅高貴的夜族一次次吃癟多少讓人感到心情愉悅。

冒著風雪,凱蘿敲響了索莫納斯小宅的門,歐帝斯打開門,果如安特瑞斯所料,蘭也來了,夜族現在也放了寒假,雖然奧布斯特可能有開不完的晚宴,但顯然他極感興趣的索莫納斯更勝由美酒、虛情假意、華麗衣裝和香水首飾組合而成的舞會。

「夜安。」歐帝斯打著招呼。

蘭點點頭,任凱蘿服侍脫去沾上了雪花的披風。「不知道在寒假第一晚,兩位有什麽指教?」自動自發地坐在沙發上,柔軟的毛皮提供了不同皮革沙發的溫適,壁爐內傳出的畢剝燃燒聲伴隨著淡淡的松木香。

這時候如果有杯紅酒就更好了。

蘭如此想著。

「想請你幫個忙。」安特瑞斯說道。

「為了你的小黑貓?」蘭似笑非笑的。

安特瑞斯皺著眉頭。「你知道他去哪了?」他腦中已經推演出一百種奧布斯特的詭計,他看著蘭,等著印證到底是哪一種。

「我有替你留意,畢竟你是重要的合作夥伴。」蘭慵懶地說,捧著剛煮出來的黑咖啡。「當然前提是我們是合作夥伴而不是立場相/悖的敵人。」

安特瑞斯挑起了眉。「那恭喜我們,我們能繼續合作,你會認為我們可能輔佐三公主真是個愚蠢到家的推測。」

蘭聳了聳肩,不在意這個批評。

「認為我們會靠向大王子也一樣愚笨。」

蘭挑起眉,做出靜候下文的神情。

「他是個白/癡/神/經病,我不想和這種人合作。」

「顯然王國第一順位接班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狠狠得罪了你。」蘭說。

「不只我,是許多、許多人。」安特瑞斯抿了口熱牛/奶。「你透露出來的動向是偏向二王子,恰巧與許多人類的意圖相同,也與索莫納斯相同。現在,慷慨的奧布斯特能告訴我,喬伊到底上哪去了嗎?」

「他到索莫納斯的祖墳去了。」

安特瑞斯的神情靜止了三秒。「他去那裏做什麽?」

蘭聳肩,一臉我怎麽知道的表情。「我以為是你交待他去的,像是去取出裏面什麽東西,所以我沒有太在意,不過看來我當初的推測錯了。」

歐帝斯聽到這個答案,神情變得微妙。「他難道要去挖我們家的祖墳?」

「那我得說這真是有創意的報覆。」安特瑞斯哼聲。

「……」

最後,他們決定連夜趕過去,以夜族的速度沒有問題。安特瑞斯很平靜,沒有對喬伊胡作非為的震怒,也沒有什麽擔心的樣子。

「你不擔心?」蘭問。

「擔心已經太晚了,他要是死了我擔心也沒用。」

蘭輕笑著。

他們花了大半個晚上飛越了南方大半的土地,這時候歐帝斯不禁嘲諷地想:他終於明白王/國/土地有多遼闊了。被凱蘿挾著,等他們到達索莫納斯墳區建築群的時候,歐帝斯覺得自己快被凍成冰/棒了。

夜晚的墳墓廢墟顯得更森幽,覆蓋上薄薄的白雪,蕭條而冰冷。

安特瑞斯在四周點放起魔法燈,研究了好一陣子,凱蘿也幫忙巡看,終於找到了疑似被外力破壞的一條通/道。

他們聚集在裏面,蘭開口。「還活著,裏面有活人的氣味。」

安特瑞斯點點頭。「我和凱蘿下去就好,你們在上面等著。」

「這麽有自信?」蘭挑眉。

安特瑞斯沈默了一下。「看在這裏是我小時候的游樂場的份上,我想我能大言不慚地說一點問題也沒有。」

蘭殷紅的雙眼瞇了起來。

※※※

狼狽地躲過了第一次攻擊,喬伊的眼睛都要突出來了。他剛剛如果沒看錯從紫黑色魔杖□□出來的是火焰魔法,不是他以為的捆/綁術或者腐蝕術,難道索莫納斯們把別人的魔法誤植到了安特瑞斯身上?

他看著虛幻的安特瑞斯少年,心裏五味雜陳。瞄了眼對外的通/道,喬伊足下蓄力,往那個方向沖了出去,但顯然安特瑞斯沒打算放過他,一道黑色的煙幕聚攏在通道上,阻斷了喬伊的前路。

往後退開,他註意到那個煙霧已經開始黑化地上的碎石,甚至是腐蝕,他看安特做過這個實驗,這是一個腐蝕型戰爭工具,大量施放在戰場上,足以癱瘓殺/死無數士兵。

但因為敵我不分的缺點,到現在還沒有國家喪/心/病/狂到施展這樣的魔法。

安特和他提起過,這個魔法的原型是以燃燒屍骸榨出黑元素,再聚攏這些元素配合巫術,形成掩蔽天日的亡靈煙幕,這可以讓黑魔法師發揮更強大的破壞力,但現在他看到的這個小型煙幕是安特改造過的,目的就是以最粗/暴直接的方式殺/人。

退回大門之前,喬伊瞪著那個長大版的安特,咬著牙,知道他沒破壞那個祭臺是別想有機會離開的,他沖上前去,他以為安特瑞斯的虛影會攻擊他,但沒有,只是好整以暇地望著他。

像是長大的安特在看著自己一樣。

這個想法讓喬伊心情更難受一些。從腰包中拿出了一把特制的鐵錘,這是拿來破壞用的,他毫不留情地敲擊著石祭臺,希望破壞魔法陣,他餘光瞄著虛影,發現對方依然不在乎的樣子,這讓喬伊覺得不太對勁。

他不會傻到以為這是安特瑞斯對他手下留情,這個安特根本不認識他,更別說這只是一個模擬出來的虛影,他回過頭左右張望,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,或許是安特瑞斯最先發射的兩道火焰魔法,塗滿了毒油的大門旁的兩條巨大昂首眼鏡蛇被點燃了,燭火跳動著,而大門上的油像是受到溫度催化,開始融化揮發。

喬伊終於知道這個安特瑞斯打的主意,他打算用最輕松的方式毒死入侵者……

真的是安特會做的事情。

喬伊心裏垂淚。

手上動作繼續搥打,喬伊覺得手越來越重,呼吸也越來越困難,難以喘息,而且一股無法形容的惡心感一直竄上來,他幾乎無法繼續手上的動作,緩緩滑/下/身,他靠在祭臺上。

喬伊大口大口地喘氣,口腔內似乎有著濃烈的血腥味,鼻間好像有什麽流出來,耳朵轟鳴聲極大,可是他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去思考那到底是什麽,眼睛疼痛,睜開眼一片猩紅的模糊。

可惡,要死在這裏了嗎?

他本來是要氣氣安特的,結果居然死在這個安特瑞斯手上,該不會是報應吧?

喬伊欲哭無淚。

真是太笨了。

一聲爆破聲在不遠處炸開,喬伊甚至能感受到氣流劃過臉頰的疼痛感,還有碎石亂飛的景象,在一片模糊中,他看見像是卷著一股黑流進入的男孩,黑色的長發,碧綠色的眼睛,還有眼中跳躍的幾乎無法熄滅的怒意。

嗚嗚……

安特瑞斯看著七竅流血的喬伊,再瞥了眼那塗滿毒油的大門,不用一秒他就知道這是什麽情況,高傲地看了眼在祭臺上的自己,他撇了撇嘴,走到一個不會有人註意的角落,踢了一下那裏的一顆石頭,祭臺上的虛像消失了。

不停燃燒的火焰燈臺也熄滅了。

凱蘿將喬伊扛在肩上,一起離開了墓室。

索莫納斯的地下迷宮他再熟不過,有好幾處都是經過他的改造,更別說他常在這裏面游蕩尋找靈感。

當時索莫納斯的家主擔心寶貝搖錢樹會不明不白死在機關之下,曾經給過他完整的墓室平面圖,所以進入家族墓室,對安特瑞斯來說就像逛自家花園一樣輕松簡單。

他知道很多隱藏著的機關關閉方式,機關也是需要維修的,要是在維修途中慘死在機關之下就太可憐了,所以普遍索莫納斯都知道機關的秘密,這讓墓室成為索莫納斯們遭遇危難時的第二個避難所。

一上到地面,寒冷和下方的溫暖形成強烈對比,安特瑞斯捏著鼻子打了個噴嚏,凱蘿則將喬伊放了下來,五六盞魔法燈圍繞著他們,將喬伊狼狽淒慘的模樣照得分明。

「他怎麽了?」歐帝斯問。

「中毒。」安特瑞斯說道,他從帶來的行李箱中取出了幾支藥劑,在經過一定比例的調配後,以針管抽取了藥液,在喬伊頸處施打。「真是好運,十七個通/道,偏偏挑選到了最有趣的那個。」

藥劑施打下去,喬伊噴出了一口腥臭異常的濃血,臉上青灰的死色褪去,仿佛能夠好好呼吸一樣。

「是什麽?」蘭手環胸,站在一旁看著。

「由安特瑞斯.索莫納斯看守的亡者之門。」安特瑞斯淡然地說。「另外一個我。」

「看來你終於願意開誠布公了?」蘭輕笑著。

「再掩飾就沒有意義了。」安特瑞斯淡淡地說。「我是覆活者,目前唯一成功的一例。」

蘭打了個響指。「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你這麽了解覆活魔法,還有明明只有□□歲卻異於常人機智?我得為你鼓掌,完美的魔法,完美地瞞過了我。」

「得了,當初你說不在意的。」安特瑞斯輕哼,又從箱子中取出了幾味草藥,混在一起塞進了喬伊的舌下。

「喬伊會沒事嗎?」歐帝斯問,他蹲下/身,握住了喬伊的手腕,探測著脈博。

「救的早應該沒問題。」安特瑞斯淡淡地說著,他撐開了喬伊的眼皮,查看著他眼球的反應。「那種毒可不簡單,希望別留下什麽隱患。」

「在家族成員可能進入的情況下還設下這麽惡毒的機關?」蘭挑眉。

「普通家人不會從那個地方進入墓室,除了心懷不軌的家夥,而這些人死再多也無所謂。」安特瑞斯收回手,將喬伊舌下的草藥取出,又換了不同的草藥塞進去。「而且只要知道機關,一進去機關運作的時候就能馬上關閉,基本上是沒有危險的。」

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,喬伊覺得腦袋像要爆炸一樣的痛著,□□著睜開眼,刺眼的魔法燈讓他瞇起眼,看顧他的凱蘿驚喜地喊著。「安特瑞斯小少爺,他醒了。」

一聽那名字,喬伊就想閉上眼裝死,但安特沒給他機會,一上前就撐開了他的眼皮,還強硬掰開了他的嘴,灌了他很大一口的藥汁。

「想必喬伊閣下現在一定洋洋自得自己的大難不死?」安特瑞斯居高臨下地望著喬伊。

「沒有……」

「那你能告訴卑微的我,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嗎?」

「……」

「好了,別像個古板的家長喋喋不休。」蘭說道。「看在他幾乎死過一回的份上。」目光瞥向被喬伊吐得一塌糊塗的毯子,上面有血和一些奇怪的液體。

這時候喬伊無比感謝蘭的救援。

吐了口氣,壓抑住嘲諷的欲/望,安特瑞斯讓開身,讓凱蘿進行最後的護理工作。

喝下配上不知名草藥的熱湯,喬伊才覺得好過很多,他看向一臉不茍同看著自己的歐迪,還有冷著一張臉的安特瑞斯,決定說些什麽。「我只是想、一直待在家裏很不好,會讓我荒廢技能。」

安特瑞斯挑起眉。

「我發誓我真的有做過功課,但那個機關太奇怪了!我沒有預料到……」垂下黑□□耳,喬伊一臉控訴地瞪向安特瑞斯。「而且這到底怎麽回事!你怎麽和裏面那個長得一模一樣!」

「如果你還有點腦子就分辨得出來那個是十八歲而我只有十歲,這會叫一樣?」

喬伊一揮手,駁斥了安特瑞斯的話語。「那根本就是你!是你!一模一樣,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可惡!」

「讓你如此憤慨真是我的過錯。」安特瑞斯走上前,伸手扼住喬伊的脖子。「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,不然我就把你再丟進那個通/道。」

「……」喬伊眨了眨眼。「我是來練習盜賊技巧的。」知道現在的安特肯定在盛怒的狀態,他完全不敢撚虎須地選了個最完美的答案。

「未必吧?挑了索莫納斯家這麽大的目標練手?嫌自己命太長?」一旁的蘭落井下石著。「說不定是抱持著什麽報覆的心態?安特瑞斯你可得多關心關心小黑貓的心情,人家都來挖你的祖墳了。」

喬伊控訴地瞪向了蘭。「呃嗯……」

松開手,安特瑞斯擺擺手。「算了。」

「你還沒跟我講裏面那個……」喬伊小聲地問。

「是我。」安特瑞斯坦率地說。「以前的我,這個答案你滿意嗎?」

縮了起來,喬伊一邊覺得果然如此,一邊又不敢再多說。

歐帝斯打開了凱蘿不知道哪找來的馬車車門。「安特,你先進去休息吧。」他看向蘭,對他點頭示意。「很感謝你們的幫助,但我想天快亮了,你們還是快點找個休息的地方。」

蘭看了眼天空,點點頭,招呼了凱蘿,兩人一並離開。

喬伊忽然覺得更冷了,他覺得自己好像讓安特瑞斯氣得完全不想理他了。他知道安特會雷霆大怒,但沒想過他會不理自己。

知道再不做點什麽可能真的就要被丟掉了,喬伊竄出了毯子,用讓歐帝斯也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沖向了車廂,但他的體力和感官有點失調,在距離沒衡量好的狀態下,他狠狠摔趴在車蹬上,鼻子撞上了金屬踏梯,痛得他眼淚和鼻血狂流。

安特瑞斯略顯冷淡的嗓音在他腦袋上響起。「五體投地這樣的姿態真是讓我受之不起。」

伸出手抓住安特的衣擺,喬伊痛得說不出話來,只能嗚嗚嗚地□□著。

嘆了口氣,伸手揉揉黑貓柔軟的耳朵。「我真是受夠了,你們一個兩個能不能讓我好好過日子。」安特瑞斯無奈地說著。

在旁邊收拾魔法燈的歐帝斯覺得自己有點無辜,他印象中他沒做出什麽錯事來,他甚至很少惹安特生氣。

手腳並用地爬上車廂,喬伊淚眼汪汪的口齒不清地說。「對不起。」

安特瑞斯白了他一眼。「我希望你深刻地記住對不起三個字的含意,而不是為了安撫我怒火的敷衍。」

從安特瑞斯手上接過手巾摀著鼻子,喬伊點頭。「我不會再這樣了。」他頓了一下。「那可以不要繼續把我關在家嗎?」

安特瑞斯撇撇嘴,知道和喬伊講再多道理發再大的火都沒用。「這得看你打算怎麽彌補你深重的罪孽,我是指讓我生氣和千裏迢迢趕到這裏來的兩件事。」

喬伊眨了眨眼。「安特,雖然我還是覺得有點難受,畢竟你和歐迪一直瞞著我。」

安特瑞斯挑眉。

「可是你能順利覆活,真是太好了。」喬伊無比誠懇地說著,還擁抱了安特瑞斯一下,黑色細長的尾巴輕輕劃過了安特瑞斯的小腿,像是咪嗚咪嗚耍賴著,在主人身旁磨/蹭的貓兒。

「……」這可惡的家夥!安特瑞斯心裏恨恨地想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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